四八糖🍬刀🔪小剧场——决裂：闪回
景仁宫，半夜，小4冲进屋里将小8摇醒。
“三哥不是说顾先生的名字一定是自己改的？我知道为啥啦！”
小8刚醒但马上很有兴趣的样子：
“那为啥？”
“文起八代之衰～而道济天下之溺～”4摇头晃脑，拿手中的文选给8看，才后知后觉的…这么弄醒人家是否不妥......
但小8一点脾气没有，反而亮着星星眼(✧◡✧)有滋有味的应和：
“让我想想🤔️--顾先生，名顾八代，字文起。真的啊！怎么发现的？”
时间线：上一篇《决裂：拂袖而去与怨孽暗生》4的视角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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顾先生去世了，走得冷清。昔日的堂下学子此刻大多被卷入最近的热闹风波中——被骂的被骂；被废的被废；被圈的被圈。不想惹事儿的赶紧原地缩成一团，尽量减少自己的投影面积。4也是在轮流给皇阿玛侍疾中抽空去送这位旧日老师。
也许现在，一个前皇子教师死后却连办后事的钱都凑不出已经成不了什么新闻——这两天朝堂上的惊众人已经吃倦了。
天色茫茫，4一步步往自己府邸走。先生后辈跪在灵堂的背影又浮现眼前。此时他们会不会对老爷子有所怨念？怨老爷子为什么那么倔？为什么就不能变通一点？给后代留点家底，留点资源。
从小自己就要求自己勤勉自律。一开始给皇阿玛看，给先生们看；觉得这宫墙里全是眼睛后，就表现给所有人看——毕竟要是拆穿了人前人后两个样，会有反效果。
4除了悲伤更有惋惜！他一直觉得老师会重返朝堂。皇阿玛总有天会忽然发现：啊！原来身边还有这么个全方位无死角几十年不变的硬骨头！
不然呢？人一辈子刚正不阿给谁看?两袖清风给谁看？难不成事为了自己？不会吧？为了无愧于心？不会吧？
夜色渐沉，4已经走到八阿哥府，前两日门口的守卫已撤。4脚下没停但轻瞟一眼——夜色笼罩，八府也仿佛在唉声叹气。
唉～他的思绪又飘了回来，老师这辈子怎么样？殿上旗员第一；随皇父征三藩；尚书房内传道授业。但是，官场上被索额图打压、被同僚排挤，被皇帝罢黜。到最后赋闲在家十几年。
老师～您觉得值么？
4翻出韩昌黎文选，翻着，看着，抄着。
"顾八代，崇汉抑满！自己老祖宗的东西都不要，将来不知道什么样！"
"放P！我才不管那什么满汉。辞藻华丽言之无物的人骈文之类，汉人写的我照撕！”
"业精于勤荒于嬉，行成于思毁于随。"
“先生？什么叫便文？便宜的文章么？”
"我们满人坐天下为什么要读汉学文章？"
“老夫看文，只看是文否有价！"
“笑之则以为喜，誉之则以为忧。”
“先生，文有价。那人呢，亦有价么？”
4在抄写到“处污秽而不羞，触刑辟而诛戮，侥幸于万一，老死而后止者......”停笔。
一辈子，争取过，努力过，坚守过......应是值吧。
那你呢,皇四子？
今日的书可背了？字可练了？弓可拉了？
事儿，可做了？
什么事儿？我能做什么事儿？
4停下笔，已是烛光熄笔影，漫天鹅毛趁夜飞。4走近窗前～好一场瑞雪！
墙对面的八府也浸泡在雪色中。4下了决心，披毡戴帽就轻装溜进隔壁。去的路上4感觉地上的雪如星点闪烁，好像也在给自己轻轻敲擂鼓劲儿。
八府院里寥少的仆人各行其事，几乎未经阻拦的4畅通杀进内院。只见内房正明间儿的厚厚的门帘被风吹得一鼓一鼓。4掀了门帘进去，迎面就是有浓重的熏香，环顾四看，4觉得奇怪，明明被收拾得干干净净，但空气中就是浮动着说不清缠绵暧昧。4皱着眉，终于在稍间炕上找到发呆的男主人。看着坐没坐相，衣着松散的歪着的8，4脱口而出：“好个西门大官人！”，话出口后才想到三点：一似有不妥；二但细看形不似但神确有七分相似；三不知胤禩被这么说是否介意。8恍惚似未听见，但抬头劈头盖脸便问：“你怎么来了？”
4差点一脚踏空，“我...不能来么？”
8并不答话，只转头继续倒酒。4在一旁进也不是退也不是。4知道，长大后两人关系早不似当年同住可以随时把人摇醒的亲密，更何况前几日戴链携毒的行为艺术他也没冲到前面m今天的胤禩状态似乎也不正常，但4还是按耐不住内心噼啪往外窜的小火苗。他踌躇半天，还是厚着脸皮蹭到炕边，深呼一口气，看着8的眼睛认真的说：
“胤禩，你知道...咱顾先生过世了吧？我刚去送了他老人家...回来路上我想了很多。”
“我在想，人这一辈子要怎么度过？”
（看8满眼迷糊，4抓起8的手）
“今天哥哥想跟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，今后无论你要自保还是自我争取，近期都不应该再与九弟他们交往过密了。”
（此时8冷笑一声，4更急了）
“皇阿玛说你们是梁山好汉的义气，这意思你不懂么？你觉得的感天动地兄弟情深，他老人家看来就是另立山头插香结义！
他老人家已五十多岁了！看着眼皮底下大臣儿子都要结义上山，这......”（4看了看旁边，压低声音）“他能不怕被架空么？...胤禩？”（4在8眼前晃了晃他的大手）“胤禩...你在听么？？”
看到8的眼神似乎又聚焦了，4觉得8听进去了，于是继续说：
“再者，如果你想进一步争取......（4深呼一口气）还是要好好甄别往来之人，我知道你素来待人亲厚，有什么缺点都能包容，但这不是你好我好交朋友，是你死我活的朝堂斗争！可不能来者不拒啊～那些个无仁贪污、巧曲敲诈、品行不端的人....哼哼，还是趁早断的好！！哎--我刚刚又读了韩愈的《送李渊归盘谷序》，里说'伺候于公卿之门，奔走于形势之途，足将进而趑趄，口将言而嗫嚅……，今日看来竟是咱们理解错了！其实啊———”
“———四哥！其实我平日最讨厌你叨叨个不停！......”
8毫不客气打断，4自知自己又犯话痨毛病于是乖乖闭嘴。只听之后的人8如同上了发条滔滔不绝、一泻千里：
“四哥，其实我平日最讨厌你叨叨个不停！自以为懂天下道理，别人怎么看你都不知道。人已到而立之年，军功军功没有，正经差事皇父也不给你，祭孔、值守京城这些和兄弟共同差事，禀报排位还在小三岁的弟弟我后面，我都替哥哥尴尬！”
4惊了，睁大眼睛。
“同样是出宫开府了这么多年，看看这满朝大臣兄弟上下，这次有几个推举你？往日又有几个结交你？”
4难以置信张着嘴，这是胤禩？
“弟弟是为你好！活了半辈子成这样，你将来了怎么办啊？白食俸禄？（8带上点自嘲的笑）顶着贝勒的爵位浑浑噩噩过一生么？”
4想反驳，但8根本不给他机会，一句一句如连珠炮般。
“从不愿出头！遇事就躲！
躲进你的儒释道里；
躲进你的逗狗挥磨作画的温柔乡里；
现在你是皇子，等皇阿玛...等新皇登基后还剩个啥？这世上除了自己府上几个奴才还有谁在乎你？谁看得上你？......弟弟我真替你担心啊！”
笑之以为喜，誉之以为忧；
...他刚刚从云端跌入谷底，言行肯定会失常...
誉之则以为忧...
...他说出的也只不过是实话，我早知道...
誉之以为忧......
4不停默念着，还是忍不住攥紧拳头。看着8自顾自的悠哉喝酒，他的心冰凉冰凉。
雪终于停了，4打开帘子一言不发的出来，把积雪踩得咯吱直响。他匆匆穿过院子，正门而出，在“日”字形的二进院落竖向走出一条笔直的虚线。
（完）
PS：4其实待人有缺乏分寸感的一面，而8又是个从不会下别人面子的人，就把4宠坏了。这次是8在心情极其复杂、混乱、以及对4有一点点小怨怼的情况下的一次发泄，其实何尝没点潜意识里和挚亲才发脾气的亲近。
而站在4的角度，两人的疏远已久，从两人开府后8地位水涨船高后就逐渐拉开。他对处境自知，颇有种些长大后在事业飞升的发小面前自渐形秽的尴尬。而从发小嘴里亲口听到--原来你也是这么想的，则更愈加的伤人。
哎～糖🍬刀🔪啊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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